果然,天决明朝她招招手,舒鱼快步过去,走到他对面,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。

「你既为我弟子,那么镇邪宗的一些事你也该知晓了。」

舒鱼心中一跳,紧紧盯着他。

「你可知我镇邪宗为何叫做镇邪宗?」天决明问道。

舒鱼有些猜测,天运国国师说,当年浮望被囚於渡厄山,就是镇邪宗现在所在的地方,镇邪镇邪,那个邪,大概就是浮望吧。

她在天决明的目光中摇摇头,「弟子不知。」

天决明忽然笑了,春风拂柳一般,语气温和,「那是因为我镇邪宗最初之所以存在,就是为了镇压一个邪魔。」

「千余年前,有一祸害苍生的魔主,他带来了无边祸事,不论是妖还是人,都被他无情屠戮,无人能阻止。幸而天道自有平衡,那魔所造杀孽太重,身上戾气太重,被九百九十九道天雷击杀七天七夜,也未能将他杀死,最后只好将他囚困於一处,想要以正气消磨他身上的魔气,最后将他彻底消灭。」

舒鱼的手指颤抖了一下,声音都有些变了,「那他……那个魔主,他现在已经、已经死了吗?」

天决明摇了摇头,「并没有。」

舒鱼还没松一口气,就听他又说:「但也快了。」

「我镇邪宗日复一日惩恶扬善,乃天下正道修者之首,如此浩然之气镇压下,大约再过百年,那魔就将彻底魂飞魄散了。」

舒鱼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:「魔主,他杀了很多人?」

舒鱼低着头,没看见天决明忽然扩大的笑容,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红,「是,那魔主手中杀孽无数,毫无怜悯之心,他一出现便使生灵涂炭。魔是万恶之源,若是不彻底杀了他,冲早有一日他会再度酿下大祸,到时苍生百姓都将深受其害,千余年前的悲剧会再次重演。所以,我们决不能对他手下留情,赶尽杀绝才是对的。」

他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冷肃,似乎满是对邪魔的杀意,「你为我镇邪宗弟子,当时时谨记,万不能让那魔逃出生天,再去祸害无辜生命,你可明白?」

「……明白。」

舒鱼低声说,忽然察觉自己的手被天决明按住,霎时一惊就要抽手。然而天决明并不放手,反而握得更紧道:「还有一事,是关於徒儿的。」

舒鱼挣脱不开,见他一脸严肃并无其他意思,只好强压心思,又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,不由停下动作问:「关於我?什么事?」不知道为什么,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
天决明眼中明亮的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「我在占卜中看到了变化,那个变化就是你。你是天生带有大气运之人,是天道锺爱之子,若是你的话,只用三月,便能将那魔彻底消灭。」

「为师有一套九杀针,共九十九枚,只要徒儿亲手将这针紮入那魔主的身体,一日一枚,三月过后,那魔就会彻底被消灭。这针只有拥有大气运的普通人才能用,因此为师才没有让你立刻修炼。」

舒鱼倏然抽出了手,脸色有些僵硬的说:「如果放着不管,不是冲早也会死吗,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?」

「自然是为了不节外生枝,百年还是太久了,如今只要三月便能彻底杜绝后患,不是更好?」天决明神情依然温和,但看在舒鱼眼里却让她一下子如坠冰窟。

他又说:「徒儿莫不是害怕?没关系的,那魔主已经十分虚弱,陷入长久的沉睡无法醒来,并且被牢牢缚住,无法伤害你。」

舒鱼沉默了良久,长长出了一口气,「师父,你能先带我去看看那魔主吗?我想先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。」

「当然可以,为师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。只不过,徒儿说错了,那不是人,是邪魔。」天决明笑着将装着九杀针的盒子放在她僵硬的手中,顺手轻轻抚了一把她的长发。

当那顺滑的长发从他的手指之间彻底滑落,天决明收回手,满面温和爱怜:「徒儿记着,这是为了苍生大义,所以不必犹豫,也不必害怕。」